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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8章 栽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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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卿頓了一下,“那就讓夫人好生休養,進宮之事本帥另作安排。”

“卑妾代夫人多謝大帥體恤。”

蕭容在心裏腹誹,什麽另作安排,不是早已安排好了嗎?方才陳妾媵瞟來一眼,就說明她已經知道大帥決定帶誰入宮了,那麽魏荷語必定也得到了消息。

要說受驚過度,也應是夏如瓔、月眉和巧如才對,魏荷語當時根本都沒見到那些慘象,何來受驚過度一說?看來她是得知了穆卿此番進宮的安排,不願意再一同去,顯得降低了她夫人的身份,又不敢鬧脾氣直說不想去,所以才隨便找個理由推脫了。

蕭容不由得感嘆,身在這大帥府內還真是累,即便千萬般不情願都得去做足表面功夫。

陳妾媵的到來,使得之前還情真意切的趙妾媵有了幾分慌亂,她眼神飄忽著,似乎在做著艱難的決定。按理來說,魏荷語能證明她的清白,那麽陳妾媵也是會幫著她說話的,而她非但沒有立刻向陳妾媵求助,反而獨自慌了神,這讓蕭容有些不明白了。

陳妾媵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妾媵,蛾眉微挑,露出微微驚詫之色,“趙妾媵可是犯了什麽事?”

穆卿指著地上的那塊香料,冷聲道:“陳妾媵,請將這塊香料帶去給夫人,問問她這是不是呂妾媵送給趙妾媵的。”

蕭容還真是服了穆卿,這大半夜的,夫人又對外稱受驚過度,穆卿這樣興師動眾,非要立馬查明這件事,不就等於惹得整個大帥府的姬妾都將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嗎?還嫌如今想要迫害她的人不夠多嗎?

穆卿這話一出,緊張的不止是蕭容,更是跪在地上的趙妾媵,她擡起眼來瞟了瞟陳妾媵,又怯生生地垂下去,似乎很懼怕陳妾媵。正在蕭容疑惑之時,陳妾媵開了口:“大帥,當時卑妾也在場,這香料的確是呂妾媵送給趙妾媵的,卑妾是親眼所見。”

蕭容暗暗嘆了一口氣,看來這個呂妾媵還真是人人得而栽贓之,本來她還對之前陷害呂妾媵的事懷有一絲的愧疚,如今也蕩然無存了。似乎但凡出了大事,穆卿一追究下來,大家就理所當然地將矛頭指向了呂妾媵。蕭容心中一楞,大帥府內這樣的風氣不會是她帶起來的吧?

但是,蕭容對呂妾媵是沒有絲毫同情的,這是人心所向,也並不是全無道理。呂妾媵生性囂張跋扈,喜怒形於色,即便不被他人陷害,呂妾媵今後也指不定會挖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。

陳妾媵這話一出,趙妾媵就哭得更加淒婉了。

蕭容想著,現在呂妾媵恐怕正欲入睡吧,躺在軟床上的她怎麽也想不到,趙妾媵和陳妾媵正擡了好大一桶臟水,淋漓盡致地往她身上潑去。

穆卿很快下令:妾媵呂氏,跋扈乖張,不尊婦德,心狠善妒,敗壞門風。屢教不改,本帥決意罷黜,幽禁內室,如若再犯,休黜出府!

蕭容聽到這兒,心中一陣熱一陣冷,原來這樣就可以被休黜出府?她驚喜地側過臉去,卻見到穆卿冷峻的側臉,是那般絕情,令她頓然生寒。

塵埃落定,陳妾媵輕輕抽開嘴角一笑,轉身離去,趙妾媵拜了一拜,抹著淚隨著陳妾媵而去。

蕭容遲疑了一下,還是開了口:“大帥,這樣的懲罰會不會太重了?呂妾媵再怎麽說也是大帥寵愛的姬妾,罰在她的身上,痛在大帥的心裏,不如小懲大誡,給呂妾媵一個警告便是了。”

穆卿側過臉來,抽嘴苦笑,“容兒如何能瞧出來本帥寵愛她?”

蕭容楞住了,穆卿寵愛呂妾媵,常常讓她侍夜,這府上人盡皆知。他如此一問,是想得到怎樣的答案呢?

正在蕭容琢磨著該怎麽回答的時候,穆卿眉眼帶笑地望著她,“過來。”

蕭容心中驚了一下,她望著穆卿,不明白他這是想做什麽。身後的巧如和月眉立馬埋下頭退後了幾步,這使得蕭容更加窘迫。

見到蕭容不動,穆卿皺了皺眉,“過來,沒聽到?”

蕭容咬了咬牙,只得硬著頭皮起身走過去,心裏卻想一巴掌把穆卿打飛。可他卻得寸進尺地敞開手臂,道:“坐上來。”

蕭容難為情地望了望屋子裏的其他奴才和丫鬟,然後定定地立在那兒不動。

穆卿掃了一下屋內的人,“你們都退下。”

看著他們離去,蕭容只想伸手逮住他們,可最終還是只剩下她和穆卿在這房內。

“坐上來。”他又開了口。

蕭容知道逃不過,反抗只會將他激怒,只能強壓住心中的厭惡感,輕輕坐上去。現在好不容易能沾上南宮容兒光輝,讓穆卿不再折磨她,欺淩她,這樣的關系,必須要好好維系。

穆卿的手攬住她的腰身,唇貼上她的側臉,嗓音低迷,“這才是寵愛。”

蕭容的心猛地一抖,這樣酥麻的觸感,這樣纏綿的情話,他不會已經神經錯亂地以為現在抱著的人就是他的南宮容兒了吧?蕭容將臉微微地向後撤,穆卿卻毫不死心地向前欺過來,手臂上的力道也加重了。蕭容心都快跳出來了,再這樣親昵下去,下一步豈不就是和他行夫妻之禮了?以前他的確說過很厭惡她,也不屑碰她,可是如今他思妻如狂,已經精神失常,蕭容不敢想象接下來會是什麽,只得緊緊地咬著下唇,不去看穆卿。

“傾慕本帥應該是這副表情嗎?容兒你是欺騙本帥,還是在裝羞澀?”穆卿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怒氣。

蕭容暗叫不好,只得微微頷首,盡力扯出一絲笑來。心中又疑惑起來,這穆卿此時說話有條有理的,不像是精神恍惚之人啊,在他眼裏,現在抱著的到底是南宮容兒,還是他的蕭媵侍?

蕭容很想一掌推開他,然後大吼一聲本姑娘不是你的亡妻,要是那麽想念你的亡妻,可以選擇懸梁自盡、舉身赴池、絕食而亡,甚至可以一頭撞死在墻上,那樣就可以立馬去和你的亡妻相見了!

但這些暢快淋漓的話她只能在心裏過一遍,說出來的卻是:“大帥,今日忙碌於香料的事,都累壞了,明日還要進宮去,不如早些歇息吧。”

穆卿輕撫著她黑亮的發絲,柔聲道:“容兒是不是嚇壞了?以後想搬去哪兒住?”

“大帥,奴婢就和夏妾媵擠一擠吧,等到房間清理好了,再搬回去就是。”蕭容強笑著說,她可決不能讓穆卿說出搬入攬月閣之類的話來。

穆卿思索了一下,道:“也好,只要容兒喜歡就好。”

蕭容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,盡管依然帶著那個令她毛骨悚然的“容兒”兩個字。

蕭容一次又一次地在心裏確定一件事,穆卿對他的亡妻簡直到了銘心刻骨的地步。她甚至在想,南宮容兒剛離世的時候,穆卿是怎麽熬過來的。那一定是一段極其昏暗的歲月,日月無光,天地晦澀,就好像她當初得知竇天情的死訊之後一樣。

想到這兒,蕭容突生一念:穆卿說不準也曾經想過為南宮容兒殉情,就如同她當初那樣!

她對竇天情只是單戀便能如此,那麽兩情相悅卻天人相隔,那是多麽悲哀的事?想象著穆卿拔劍欲要追隨愛妻而去的樣子,還真有幾分俠骨柔情的模樣,這樣看來,倒也不覺可憎了。

但是穆卿總能立馬摧毀蕭容在心中好不容易為他建立起來的好形象。看著穆卿悠哉地脫下衣衫,踏進浴桶之中向她招手的時候,那種俠骨柔情的殉情模樣瞬間破碎,取而代之的是淫邪和放浪。

她背過身去,“大帥,奴婢之前已經沐浴過了。”然後不再理會身後的穆卿,徑直走向床鋪褪下外衣躺上去,被子一捂,全然累極而睡的模樣。

良久,水聲響起,穆卿似乎出了浴桶。蕭容將自己死死捂住,一動不動地聽著他的動靜。可無論她如何屏息凝神,這房內就再沒動靜,好像方才一陣水聲之後,穆卿就消失了一般。蕭容心裏打著小鼓,揣測著被子外是什麽情況,穆卿不可能離去,因為沒有開門聲,那他難不成還在桶中沐浴?

終於在良久的對峙之後,蕭容的心動搖了,她微微側了一下身,想撩開被子探出頭來看看,卻在抓著被子的一瞬間又猶豫了。穆卿慣會打心理戰術,決不能就這麽輕易上當。她緊咬著唇,默默的等待著。可是越是這樣,她就越焦急,終於忍受不住掀開被子來,帶著豁出去的決心。

果不其然,穆卿就在床邊直直地瞪著她,臉上還帶著幾許得逞的笑意,“容兒這是在和本帥捉迷藏嗎?”

蕭容幹笑一下,頓時覺得好像雙方智商都不高的樣子。可是她立馬打消這個念頭,因為穆卿一笑之後,又浮現出陰冷的神情,如同凜冽寒風一般刺骨,“你笑得很假。”

他冷冷地說完,就翻上了床躺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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